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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足飯飽,乘興而歸。
回到大營已是半夜,除了當值的將士,其他人都已經(jīng)休息了。岸上的大營很安靜,河邊的船只也一片漆黑,只有一艘船還亮著燈。孫策不免有些奇怪,叫來當值的士卒,才知道是魏騰。魏騰是會稽人,習慣了坐船,又自知不是孫策親信,自覺的保持距離,不在孫策的中軍大營居住。
孫策帶著郭武來到魏騰的船上。聽到腳步聲,感覺到船體晃動,魏騰探出頭來看了一眼,見是孫策,很是意外?!皩④姲胍骨皝?,有何指教?”
孫策嘿嘿笑道:“是出來說,還是我進去說,總不能隔著窗戶說吧?!?br/>
魏騰轉身看了看?!拔页鋈フf吧,艙里燈油味很重,我也想出去透透氣,待會兒準備休息了?!?br/>
孫策應了,轉身來到船頭。魏騰在艙里整理了一下,彎腰走了出來,抖抖衣服,來到孫策身邊。月到中天,倒映在河中,波光粼粼,自有一番靜謐安祥。魏騰呼了吸鼻子,又打量了孫策兩眼。
“將軍喝了不少酒啊,就不怕有危險?”
孫策笑笑。他知道許淳想對他不利,但不是現(xiàn)在。許淳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,知道他家那幾百部曲不是義從營的對手,不會輕舉妄動。他邀他去參加兩天后上元節(jié)的燈會,自然是需要時間調(diào)遣人馬。他也想借此機會對許淳下手,但這些沒必要和魏騰說。
“魏君怎么不去赴宴?”
魏騰輕笑一聲,將手負在身后,仰起頭,欣賞了一會兒將滿的明月。“不義而富且貴,于我如浮云。許家的故事我也略知一二,我雖不成器,也不屑與之為伍?!?br/>
孫策笑嘻嘻地說道:“是說許武發(fā)家的故事,還是后來許戫依附閹豎那些事?”
魏騰轉頭瞅瞅孫策,哼了一聲,轉身就要回艙。孫策笑道:“魏君心虛了?”
魏騰停住腳步,沒好氣的說道:“將軍,道不同不相為謀。我人到中年,疏懶成性,怕是改不了了。將軍如果嫌惡,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,何必這大半夜的跑來消遣我?有這時間,不如早點休息,我不如再讀兩節(jié)書?!?br/>
“讀的什么書?”孫策也不生氣,慢吞吞地說道:“是上虞人,我請教一個問題啊。聽說上虞的虞與舜帝有關,有這回事嗎?”
魏騰神色稍緩,轉了回來?!肮世蟼髡f,舜避丹朱之亂于此,是否屬實,不太好說?!彼妓髌?,又說道:“不過豫章、丹陽等地也多有關于丹朱的傳說,典籍中也偶有記載,只是眾說紛紜,分歧甚多,難以采信。上古之事,連圣人都說不清楚,我見識淺薄,不敢誤人,將軍何不向楊德祖請教,這些事尚書中記載較多?!?br/>
“他們家研究的是今文尚書,抱著那幾篇不放,除此之外,一個字也不肯多認,更何況這些野老傳說?!睂O策想了想,又道:“魏君,有沒有想過堯舜禹之時沒有文字,結繩而定,所有的故事都是口頭傳說?”
魏騰搖搖頭,不屑一顧,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。
孫策笑笑,接著說道:“魏君別忘了,文字一直是在變化的,秦以前,六國文字不同,說哪個是倉頡所造?一個人造出來的文字,會有這么大的區(qū)別?依常理而論,這倉頡造字大概是不怎么靠譜的,還不如舜避丹朱來得可信。”